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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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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海杏點了點頭,轉身就離開,而胖子咕噥了聲:先去看看那青眼妖狐能作出什麼好料來,顛著屁股就跟著去廚房。吳邪沒有餘裕關註他們兩人的去留,一把坐下後就盯著解雨臣,腦海中千頭萬緒,不知從何問起。而解雨臣一派悠哉地點起一根菸,「小三爺,你想問什麼,我都等著呢。」

見狀,吳邪定了定心神,也點了一根菸,過了半晌,才苦笑道,「小花,我內心亂得很了,實是不知道從何問起,不如你說吧。」他心知,如果由自己來問,在這麼心亂如麻的景況之下,很容易就會被解雨臣所說出的內容給誤導,而若讓解雨臣先講個大概,自己思考其中的關鍵所在,提出問題,這才容易貼近事情的真相。

解雨臣瞇起了眼,就道,「小三爺,你懷疑我跟啞巴張麼?」

吳邪搖頭,也知是瞞不過解雨臣這樣玲瓏剔透的一個人,攤開手就坦言道,「小花,我不是信不過你們,但兩位都前科累累,你要我怎麼辦呢?」他並非不信任解雨臣,或是張起靈,但他太了解,這兩個人很有可能為了保護他而不願說出實話。

吳邪對此雖有感激,但更多的是對於事實的渴望。他這五年裏在整頓盤口與訓練身手上做了多少努力,就想讓自己堅強起來,不再拖累他人,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無法讓同伴交付予自己,那麼,接下來也就什麼都不用談了。

「……也罷,我又忘了,小三爺已非昔日的吳天真。」解雨臣盯著他看了一陣子,猛然就輕笑了起來,吳邪對於他的話語感到幾分不自在,卻沒有表現出來,而解雨臣拿過桌上的一份文件,拋給了吳邪,「都在裏面,我讓瞎子去弄來的。」

吳邪翻閱了一陣子,發現這是份關於他的報告書,裏面包含了他的財產、他的行蹤,甚至是他的健康檢查資料,「這……」這什麼意思?

解雨臣沒讓吳邪把質疑問完,就先笑著打斷了他,「你是該緊張,這份報告書是瞎子從張家人手上搶來的。」

「……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?」

「誰知道呢?」解雨臣聳了聳肩,「抓你去作活體實驗?啞巴對我們其實也沒透露多少,我只知道張家內部分成兩派,張啟山想抓你去試驗麒麟血、張隆半想殺你……嗯,其實該算是三派才是,最後一派就是想保你的啞巴張,只是勢力比較薄弱點,手下只有張海客跟張海杏兩人。」

果然張海客跟張海杏也是張家人,吳邪的猜測被證實,內心不禁五味雜沈,而他還沒來得及接話,張海杏高傲的冷笑就傳來,「小九爺這話可就不對了,先別說我哥哥,光就姑奶奶一人的戰力便遠比那群雜魚高上不知幾倍。」

吳邪轉頭,只見張海杏雙手環胸,靠在走廊邊,而在他身後的張海客手上捧著一盤托盤,臉上盡是苦笑,對吳邪點了點頭。

而解雨臣半點沒有說話不妥被當場逮住的尷尬,神色自若地一笑,「也是,人貴精不貴多,如此也好。」他伸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,續道,「總之,小三爺你現在不論是被哪派抓走都有危險,盤口你先暫時托給幾個有力的手下,若有大事,解家也會出面維持。這個房子是瞎子名下的產業,還算是十分安全,瞎子、海客、海杏負責搜集情報跟處理外面的一些事情,而啞巴張跟王胖子專門保護你,沒有我或是他們兩個的陪同,你千萬別出去。」

吳邪默默地聽著,末了深深地嘆了口氣,還能勉力調笑,「……果然是被哪派抓走都有危險,連你們也不例外啊。我這可不是被軟禁了嗎?」

解雨臣站起身,笑著拍了拍吳邪的肩,「你有這個自覺也好。你爸媽回長沙時我會請海客去送的,你就專心在這兒待著吧,我還得回盤口一趟,就不在這兒住了。」

解雨臣走了之後,吳邪吃過張海客端來的食物,問了胖子一聲自己的房在哪裏,就決意去洗個澡休息一番,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,他急需一個能夠好好單獨思考的空間。卻沒想到洗澡出來一看,張起靈居然躺在他房中的另一張床上。

他第一次踏進房間的時候心事重重,根本沒註意到房中還有另外一張床,這下一看,心下登時了然,又有幾分啼笑皆非,是擔心他在睡夢中被人綁票了是不?傷成這樣的張起靈居然還被安排來二十四小時保護他,這人員配置鐵定有問題啊。

張起靈平著躺在床上,看來似乎正在沈睡,而黑瞎子毫不客氣地坐在另一張床上,對吳邪笑了一聲,「呦,小三爺,醫生來跟你交代下你室友的景況。」

「藥要記得好好換,東西我都放在桌上,如果我有事出去了,就得麻煩你。啞巴的新傷不重,但之前舊傷一直累積下來,能調養還是要好好地調養,不可以讓他作劇烈運動,以免傷口裂開,也別讓他生氣什麼的,總之盡量順他的意思就是了。」他說了這麼長一大串,吳邪還有些楞楞的,只覺得全都是嘈點,又不知從何說起,「……喔,知道了。」

「你知道就好,那我走啦。如果啞巴按耐不住了偷襲你,你就大叫,我就住隔壁,會記得來救你的。」黑瞎子一把跳下床來,吳邪這才發現他居然還穿著鞋,忍不住白了他一眼,哼哼地就想道:滾你的吧。而本以為睡著的張起靈居然比他更快出聲,雖然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但其間的威嚇之意不言而喻,「……瞎子。」

「好啦好啦,一點玩笑都開不得。讓病人生氣可不是個好醫生該做的事,兩位晚安。」黑瞎子哈哈笑了兩聲,轉身就出了房門,還順手把門給帶上。

吳邪嘆了口氣,伸手關了燈,合衣躺上床,過了半晌,才小聲地道,「小哥,晚安。」

張起靈沒有回答他,但是朝他的方向轉了個身,呼吸沈沈,據吳邪的了解,這就是張起靈的回應了,忍不住笑了笑。他安心地閉上了眼,過了一會兒又探手拿起手機,準備定個鬧鐘,指尖滑開解鎖屏幕,這才發現上面居然有一封未讀的簡訊,發信人是解雨臣。

吳邪點開來一看,三言兩語。

――情況麻煩,無法細說。

張海客跟張海杏是張隆半的兒女。

不要相信張起靈。如果有事,瞎子會幫你。

他看了一陣子,就像是這段話非常難以閱讀一般,慢慢地看了一陣子,把這封簡訊刪除,翻身就睡了。



張起靈早已失去了睡眠。

從他被挑選為「張起靈」的後補,接受殘酷而嚴厲的訓練開始,張起靈就不曾經歷過一般人的睡眠,休息是必須的,但絕不能在休息的時候失去對外界的掌握能力,就算是閉上眼睛,腦裏的思考也必須清晰而流暢,所發生過的、所能記憶的一切會在他的腦海中化為類似夢境的場面,彼此組織、交互對照,從而形成分析與思考。

他聽著吳邪對著他輕道晚安的聲音,於是在黑暗中勉力地轉過身,看著對床的吳邪閉上眼睛,過了一會兒又摸了手機看了看屏幕,似乎是定了個鬧鐘才翻身睡去。安靜是唯一的聲音,這份寧靜化在空氣之中,結成了一片濃稠的黑暗,張起靈閉上了眼睛,然後漸漸地,眼前有光亮起,如螢一般散落。他的意識游離飄浮,乘載著最大限度的自由,走進了自己的回憶裏。

――眼前是一片幽暗的房間,只有一盞幽幽的燈落在角落,憑藉著些許的光亮,張起靈看見渾身是血的自己倒在墻邊,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。蜷縮著靠在墻邊的軀體面無表情,但呼吸急促。張起靈還記得,那時的自己是因為過度地乾渴而醒來的。

這是記憶。是自己在青銅門失去知覺後,再度醒來時所發生的一切。

「自己」是因為過度地乾渴而醒來的。

幽暗像是一只饑餓的獸,吞噬著,撕扯著,渾身上下都是血腥味與痛楚。空氣中滿是渾濁的氣味,刺激「自己」張開眼睛,本能低啞地訴說著不是昏過去的時侯,滿腔的疑問化為最鮮明的一句不解:我為什麼還活著?

稍微動彈之間清脆的金屬交撞之聲響起,手與腳都被上了鐐銬,上面些微的鐵銹摸起來仍然一如昨日,熟悉的冰冷從四肢爬上,一如昨日。從「自己」有意識以來、被張啟山收養,被養育成「張起靈」,幾乎所有的歲月都在這個幽暗的房間裏渡過。

這一切對張起靈或那個時空下的「自己」來說都太過熟悉了,熟悉到無法有其他的情緒波動。

那幽暗的房中並不是沒有光,在較遠的地方,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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